写在开篇:
(资料图片)
大约是去年这时欣赏了少歌剧场版,到现在已经一年了,我陪伴少歌企划的时间也有整整五年。虽然已经过去了如此之久,她们带给我的悸动却仍跃动在我心中,久久无法褪去。每当看到她们的身影,听到恢宏的交响乐,都会心服口服地感慨道:“眩しい”。而其中最让我震撼的莫过于剧场版最后一幕「最后的台词」,我一直想用自己笨拙的文字将其再演一遍,试着重现自己曾经的感动。于是,便有了这篇文章。
“唯独你,爱城华恋,你还没有站上舞台。”
脱轨的列车倾覆于漫漫黄沙之上,本应坚实无比的轨道已被冲撞得不成形状。不知何时换上的演出服,在沙漠干燥而炽热的风中发出刺耳的声响。我木楞地站在列车的残躯旁,凝望着远处那与大漠格格不入的红色铁塔,它正反射着漫无边际的青空中灼眼的阳光。虽然脑中一片空白,心灵却清晰地告诉我,就是这座高塔指引着我来到此处。
在黄沙中步过几公里的距离,在楼梯上攀登百米的高度,这一切都仿若一瞬。回过神时,自己已身处铁塔顶端的平台上。面对空旷而未知的平台,我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就在那一刻——天空熄灭了。但眼前的世界并未归于黑暗。一盏耀眼的顶光灯霎时亮起,取代了太阳,照亮了平台,也照亮了对面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蓝。
感受着心脏的狂乱,我忍住胸中强烈的感情,颤抖着向对方走去。“终于又见面了……自从两年前小光去伦敦留学,我就一直期待能再有机会好好感谢小光。追随着你加入剧团,你出国后我也一直坚持到现在。因为和小光的约定,我才能站在舞台上;对我来说,舞台就是小光……”
“那是你的回忆,还是这个舞台的台词?”冷淡的人声在钢铁间回荡,显得更加冰冷无情。
疑惑、惊讶、不知所措……我猛地停下脚步,努力地瞪大眼睛,想要确认眼前少女的身份。乌黑的长发,天蓝色的演出服,手中明晃晃的短剑,以及头顶别着的星形发卡,无论哪里,都与我记忆中的那位神乐光别无二致。
惊慌在内心逐渐蔓延。小光为何变得这么陌生了?我试着向平台的那一端伸出手,有些急切地说道:“快回来吧小光,我真的好想你……大家也是!”她缓缓摇了摇头,继续用着刚刚那种冰冷的口气道:“你错了,华恋。该回来的那个人,一直是你。”说罢,小光做出了一个我所不能理解的行为——她不知从哪里拿出番茄,当面咬下一大口。残留在嘴角的番茄汁,如鲜血般滴落。
“我不懂小光在说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不是约定好一起摘下属于我们的星吗?”
她不再开口,只是抬手用力扯下头顶的星形发卡,转身向塔外扔去。
“你早已不是芙罗拉,而我也不再是克莱尔。”
十三年前,尚在读幼儿园的我,被母亲以尝试的态度送去学习演剧。不久后,同班的小光不知为何也对此产生了兴趣,走上了演剧的道路。虽然五岁的孩童仍旧懵懂和顽皮,我们二人都不约而同被这门艺术深深吸引。记得那是一天傍晚,在离家不远的公园里,小光将一个皇冠形发卡递到我的手里,两只眼睛充满了坚毅的神情,认真地对我说:“约定好了,我们一起去摘下那颗星!”她头顶的星形发卡反射着身后血红色东京塔的灯光,闪闪发亮。
那象征着长达十三年约定的发卡,此时已消失在了铁塔外的黑夜中。刹那间,我的心中有什么东西产生了裂痕。
舞台的开演声不合时宜地响彻整个平台——难道,这里也是……
迟疑之时,左侧我从未注意的高大帷幕已然拉开,露出了其后深不见底的黑暗。“咔哒”,刺目的追光灯在黑暗中心亮起,直射向我们二人,映出了如山般宽广的观众席。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我——
我们已在舞台之上。
直到此时我才将目光从小光身上移开,第一次看向了这红色钢架构筑而成的舞台;或者说,第一次看向了舞台。
观众席,原来这么近吗?舞台灯光,原来这么灼热吗?表演,原来是如此可怕的东西吗?身体因巨大的恐惧而变得僵硬,我机械地将头扭向小光。包裹于深红之中的那抹蓝,用无比决绝的眼神注视着我。小光从开始闪耀到了最后,我却一无所有……我的全身开始渗出冰冷的汗珠,带走了我的最后一丝体温,也带走了我的最后一丝生气。属于我的番茄在身后骤然炸开,随着手中长剑滑落在地发出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心底的残块,终于彻底碎裂开来。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我似乎听见了小光呼喊我名字的声音,看见了她匆忙向我奔来的身影……
爱城华恋,死了。
…………
经过了无法用话语言说的时间后,爱城华恋睁开了眼睛。
光洁的地面,光洁的天花板,光洁的座椅——这里是一辆列车的内部。一尘不染的车厢空无一人,甚至安静得可怕。脚下无规则的震动告诉我,它正在高速行驶。我试探性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那套有些旧的红色演出服,手中紧攥着长剑,但它们都已失去了往日的光辉。无数疑问充斥了我的脑海,可此时的我根本无法思考。我站起身,想寻求解脱似的向下一节车厢走去。当我的视线落在那里时,我愣住了。
那里全都是我自己。幼儿园时的我、穿着初中制服的我、身着演出服的我……仅存的些微理性和思考能力使我分辨出,那些毫无疑问都是过去的我。此刻,她们不约而同地朝着这里缓缓走来。随着人群逐渐靠近,她们后方不远处的异物终于露出了全貌。就在下一节车厢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台巨大的引擎,此刻正将它深不见底的巨口对准了我,对准了所有的我。
喉咙像被死死扼住一般,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迫使我狼狈地转身,拔腿就跑,险些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只跑出两步,从身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某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华恋,快回来!”
是小光吗?她在哪里?我猛然停下了脚步,费力踮起脚尖才使自己不至于再次失去重心。转过头直面那令人心生畏惧的引擎,我稍微清醒了点的头脑意识到,即使继续向后逃去也终究死路一条。可是眼下,面前的一个个我都无一例外向后方走去,她们脸上挂着沉静与淡然,双眼中不含一丝光芒,简直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不,不要……大家为什么都不愿意前进呢?这样下去的话,大家都会消失的啊!”我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呼喊,声音却如烟一般在嘴边消散了,连我自己也听不见分毫。不甘心地尝试了几番后都是一样的结果,她们的脚步依旧没有停止。更加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那漆黑的引擎中出现了一抹炽红的火光。我绝望了,双腿直发软,不得已瘫坐在地上,掩面大哭,手中长剑也被摔落在一旁,发出沉闷的声响。
真的要再也见不到小光了啊……我好不甘心……明明……明明我们才刚刚重逢……
不甘心……?忽然间,本已浑身脱力的我抬起头,十三年的记忆在眼前一一浮现。脑海深处剧烈地躁动起来,本来平静的海面霎时掀起了巨浪。原来,我一直向往小光的原因……心中仿佛重新燃起了火焰,燃尽了那些一无是处的碎片。我一骨碌站起来,强忍着仍存的可怖感,抓起长剑向前奔去。我不断伸手用力拨开前路上一个个逆行的我自己,即使遭受强烈的碰撞,皮肤被划出长长的伤口,我依旧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她们已经永远留在了过去;而现在,我要舍弃过去那些未曾明悟的我,舍弃过去那些没有结果的舞台,我要——前往下一个舞台!
引擎中的火光在我眼前急速扩大,难以忍受的热浪几乎将我的全身摧毁。但我有不能在这里停下的原因,还有小光在前方等着我!不顾引擎的滚烫,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奋力跃起,死死抓住了引擎上沿,双腿拼了命地扑腾,最后时刻终于翻越了这危险的巨物,成功拯救了我自己。
筋疲力竭的我卧倒在引擎顶部,在模糊的视线中,那已被一一超过的我自己,转身向我投来了她们生命中最后一个灿烂的笑容。紧接着,火焰倾泻而出,立刻充满了后方的车厢,将那里的一切都化作了灰烬。伴随着剧烈的抖动,列车一瞬间达到了极快的速度,超越了时间与空间,载着它唯一的乘客,向下一个舞台飞驰而去。
宏伟激昂的交响乐响彻舞台,夺目的舞台射灯在两侧悉数亮起,直指天空,为我指明了通往舞台中心的笔直道路。在灯光映衬下,我再次变得闪闪发光,于漆黑的舞台上,如星辰一般闪耀。难以言说的炽热情感自心中生发,我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向黑暗中呼喊道:“小光,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音乐突然一转,神圣的威压感油然而生。亮金色的灯光开始向舞台另一端汇聚,最终凝成一点,宣告了舞台上那颗无与伦比的明星的登场。小光高举着短剑,其上镶嵌的宝石在金光沐浴中熠熠生辉,灿烂得仿佛连我的闪耀也要一同夺走。久违的,她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列车必将前往下一站——”“舞台少女,前往下一个舞台!”
我痴迷地盯着小光。她实在太过于闪耀了,令人难以移开目光。小光那么美丽,却让人望而却步;小光那么可怕,却让人无比羡慕;小光让我那么不甘,我却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我明白了,我站在这个舞台上的原因。一定要说出来,这最后的台词!
空气中漂浮着蓝色的光辉,正如小光的演出服一样。音乐不知何时已变得平缓,却也夹杂着风雨欲来的预兆。前所未有的炽热于胸中燃烧着,我不住地颤抖,或许是因为激动,也或许是害怕。剧本已经翻到最后一页,我所站立的这个舞台,即将迎来它的终幕。
小光宣战似的最后一次开口道:“用你的闪耀,来刺穿我啊!”
音乐的音调和音量都开始急速上升,紧张感在片刻间达到了顶峰。是时候了。我一把抹去额上如雨点般的汗珠,狠狠地咬紧牙关,骄傲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舞台重归于黑暗。无论是灯光、交响乐,还是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都没入虚无,成为历史。
小光的双手紧握短剑,抵住了我的胸膛,锋利的剑刃在身体上产生的刺痛感正无比清晰地传入我的脑中。我凝视着她星辰般光彩夺目的双眼,她也同样凝视着我,带着同十三年前完全相同的坚毅神情。
胸中的温度已经无法忍受,像是有什么要破开我的身体喷涌而出似的。泪水不觉间从眼角滑落,道尽了与小光相伴十三年的感动与幸福,因为——
“我也……不想输给光。”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宏大强劲的交响乐响起,小光贯穿了我的身体,一直被压抑着的庞大热流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从体内一涌而出。那是无数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那是我未曾察觉的、属于我的闪耀。此刻,它们闪烁着、舞动着,冲破了铁塔,爆发出巨大的声响。这些光芒直冲云霄,顷刻间便照亮了天空,让天空也变成了晶亮的蓝色。铁塔的尖端被光芒顶起,带着闪亮的烟雾,一同飞向了天空。紧接着,那厚重无比的半个铁塔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在空中倒转过来,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落下,重重插进了铁塔底部一旁的巨大T形——象征着舞台中心、象征着胜利者的标志。
巨大铁塔激起的黄沙瞬间笼罩了方圆几公里的范围,久久不能散去。刚刚从高处坠落的我,呆呆地站在铁塔尖端落下的位置,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蓝天。胸前被刺破了一个T形的缺口,这痕迹将永远留在这件演出服上。头顶的皇冠形发卡已经不在那里了,大概是在空中不留神弄丢的吧。现在的我并不那么想去寻找,毕竟,它对我们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强劲的风自远方吹来,吹尽了漫天的沙尘,除了被横腰断为两截的红色铁塔,眼前沐浴在蓝天下的沙漠,平静得让人产生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的错觉。从大风来的方向,一道身影在温柔的阳光下走来。
“演绎,结束了。”无需转过头确认来者的身份,我微笑着道,“我现在可能是世界上最空虚的人了。”
光从身旁抛来一个鲜红的番茄,我连忙转身,用双手将其牢牢接住。
“那就去寻找吧,”光纯净乌黑的长发在微风中飘荡,“下一个舞台,下一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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