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W酱中篇同人小说大结局：飞萤逐火

第一千零又一千零一夜：墓与不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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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甜蜜，感到满足，感到瞬间的释然，感觉我于万物背后，又于万物之中。

感到安宁，感到静谧而平和。

心中伴随着生命而燃烧的愤怒终于不再灼痛。

我不再是贯穿我生命的漫漫长夜中唯一的烛火了，我感觉到光，也终于从怒火之外的一切当中接受温暖。

那是一片摇曳在暖风中的薰衣草田，芬芳是甘甜的，阳光是柔和的。一切在既非冷色又非暖色的色彩中显得那样的柔软，不是我所憎恶的那种浓重的色彩，也不是我恐惧的苍白。

我看到了.....

一座坟墓，我所渴望的，可爱的坟墓。

墓志铭是用柔和的金色书写的：将世上的所有石头都堆在一起。

我从没有解释过这句被我写下的文字，又或是我自己也从未真正理解过这句话。

或许是华夏神话中衔石填海的精卫鸟，又或者是希腊传说中徒劳将巨石推上山峰的西西弗斯，是受难的普罗米修斯，是十字架上的神之子，是无数次破碎又愈合的盖亚，是生死更迭的凤凰......

所有这些带有悲情色彩的神话中，都存在着一种徒劳而永恒的重复。

或许这种重复本身就是一种痛苦，而拾起世上所有的石头又将其堆在一起也同样是这样的无望又饱含着重复的苦痛。

在这种无尽的重复当中，我找到了安慰。

纤细而白皙的手指划过那句墓志铭，我认出它的主人，我魂牵梦绕在无数的梦呓中提起，无数次伸出手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人。

在一场我已经惯常的悲剧当中，死亡将我与她的分离永远的刻做了永恒。

特蕾西娅站在我的墓碑旁，苦涩、柔和、安慰、无奈、责备、痛心.....她的笑容永远都这样的复杂。

我死了吗？

终于，结束了吗？

并没有预料中的狂喜也没有巨大的遗憾和不甘，死亡似乎只是一个符号，没有美感也不丑恶，像无味的水滑进身体，居然如此的容易被接受。

“我不是说过，我会等你，但是你不用急着追赶我的脚步吗？”特蕾西娅维持着那个复杂的笑容，她的手撑在墓碑上，语气有些责备的对我说。

“（我.....怎么.....）”当我开口，却发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只是在动嘴唇，发不出声音。

“但是...我知道，你已经拼尽全力了，我明白，很抱歉，在你最难的时候我没能和你站在一起。”

我摇头，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我终于抵达了这个地方，我终于穿过了生与死之间那好像无穷无尽的阻碍，我们终于可以重逢，这就足够了。

我终于不再是被隔离与此地之外的孤岛。

“是的，我们终于再见了，尽管这并非我所期待的方式，请到我的身边来，我的骑士。”

就在特蕾西娅呼唤我的时候，我忽然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个站在我身后的影子。

当我回过头去，那终于抵达这个地方的狂喜瞬间被冲淡了。

那终于被我遗忘并抛之脑后的不甘和愤怒又一次代替了我所有的感受。

她裹着一件已经因为灼烧，撕扯划痕而变得破败不堪的斗篷。那是我送给她的礼物，尽管褴褛不堪，她似乎仍然不愿意抛弃。白色的短发在风中被抚起，金红色的眼睛肿透着失望和迷茫也许....也有恐惧。

那是少年班的W，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只是一个少女的模样。

“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吗？”和她的样子一样，声音稚嫩，带着只属于小女孩的那种颤抖和不安。

我在那一刻慌乱了，我摇头：“（不是的....我....我只是.....）”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你永远都在前进，永远都把我留在原地。”

“怎么了，谁在那里？”我明明是从特蕾西娅的眼中才看到了W，可是特蕾西娅却好像看不到我能看到的她“你怎么还不过来呢？”

我彻底的混乱，我看着特蕾西娅，看着我追求的，我渴望的，我无数次都希望能够顺应的东西，死亡就在那里，那样诱惑。我是那样的想走到特蕾西娅的身边，我想迈入那宁静而甜蜜的死亡。

但是.....

“我很害怕......”少女的W哽咽着倾诉。

我知道，那是我可悲的自我满足在心中所创造的印象，我知道W很坚强，可能比我要坚强的多。那是我对我自己自以为是的，自以为的救世主创造的W的印象。

在我的眼中，W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她很害怕，好像整个世界都要举起它的武器，好像无慈之神全都向她倾泻祂们的冷酷。

在我的心中大概所有人都这样，我厌恶我的这种傲慢，我不是谁的救主，我没能拯救任何我所爱的人们。事实上，我可悲的怜悯伤害了他们所有人。我自以为只有我自己所掌握的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强制才能给以她们保护。

但是我却一直都没能如愿保护她们任何一个人。

“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知道，面前这个虚假的W是我的懦弱在我心底的倒影。

事实上，害怕的，孤独的，软弱不堪的只是我自己。

“请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博士，你怎么还不到我的身边来？”可是特蕾西娅还是这么问。

把所有的石头都堆在一起.....

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重复着，拾起那些痛苦的石头，把它们堆在一起，看着石头堆成的高塔崩塌，又拾起，又堆砌，又崩塌，又拾起又堆砌又崩塌，周而复始。

痛苦是不断地重复，重复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永远没有尽头，永远都在重复。

够了.....我受不了了.......

我又一次变成了那个软弱的人，我放任懦弱和恐惧吞噬我。

又在逃避责任，以及选择。

不要逼我了，我选不了，我走不动了，我真的走不动了，那条路太长了。

【我很害怕，我很孤独，我一个人在这条路上前进了太久，你们都要我往前走，你们所有都在逼我。我并不强大，也不坚强。我不想履行责任，我不想战斗，我也不想选择。】

我堵着耳朵，她们的声音却穿透了手掌，此起彼伏的刺痛着我，折磨着我。

薰衣草的甘甜变成了腐败的恶臭，柔和的风变成了刀刃般的切割，阳光变得毒辣，空气也是腐蚀而灼痛的。

我被时间所诅咒，我被生命本身诅咒，我被死亡放逐，我在时光之外，无力的.....

看着我所爱的一切化为土尘。

所以我仇恨，我憎恨这个让我别无选择的世界，我憎恨那些乞怜的声音，我复仇，我向一切复仇，我挖出那些殷切的眼睛，我灌聋那些等待着我说些什么的耳朵，我斩断那些像我祈求着什么的手，我撕咬...疯狗一样的，魔鬼一样的撕开他们乞求着的喉咙，把那些祈祷救赎的舌头也扯出来。

我害怕那些爱我着如火的目光，用恶毒的火焰烧还他们，我也害怕那些仇恨我的阴谋家毒辣的加害，我以更加猛烈的毒报偿他们。像野兽一样用牙齿撕咬他们，像他们怒视并质问我一样怒视并质问他们。

我是一个卑劣的，懦弱的，残酷又丑恶的复仇者。

我....憎恨我自己......

“你在做什么？”一个坚定，冷却灼热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侧。

我在血泪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双眼睛，同样的冷而灼热。我看到一头留长的白发，鲜红的犄角，不同于死亡的诱惑和乞怜的柔弱，她美丽而坚毅，而且固执，而且.....

“你还要继续做懦夫吗？一直如此，还要继续这样多长时间？”

她是W，是孤身一人潜入那吞噬一切的风暴，找到那个逃避的我，懦弱的我，以为以死亡便能得到宽恕的我，执着近乎于偏执的要将我带回家的W。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她对我的严厉就像我曾对于她。

“你看看你的样子，眼泪和懦弱能做什么，逃避又有什么意义？”

她质问着我。

在无数次的交集中，在相互伤害又相互眷恋的纠缠中，我们理解了彼此。她拾起了我早已抛弃的坚强，抛弃了我重新拾起的懦弱。她成为了我.....

不是我把她丢在了原地，而是她早已将我超越并将我留在那里止步不前。

“现在的你真让人恶心。”她蹙着眉垂着视线，严厉的质问着。

最终，她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指，好像那是一柄利刃一般指向我的眉间：“我诅咒你，我用永恒的生命将你放逐于死亡之外，我诅咒你，你在最终让自己摆脱这种懦弱和不堪之前都不允许你死去。我诅咒你！在你宽恕自己之前，我诅咒你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宽恕！我，诅咒你。诅咒你的命运，诅咒你的软弱，诅咒你的逃避，诅咒你的憎恨与愤怒。在你杀死那个你所憎恶的自己之前，都不允许你活下去.....”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甜蜜的诅咒。

甘之如饴.....

“站起来，我需要你，我要你活下去。站起来，我们的路还没有走完，我要你履行你的诺言，我还没有到家。”

……

我常在他的梦中醒来。

我因此而接近他的思想，以至于触碰他的灵魂。

我看到他蜷缩在阴暗的角落，

尝到他苦涩的愤怒，见到迸溅于他复仇中的冷火。

我知道他就是我。

现在我不需要他了。

“A级焚烧术，装填；吸入量百分之一百，解放！”

逐火之蛾拥抱光与火，并因此而得到解脱。

火焰撕裂了黑橙色的风暴，引爆沉重而污秽的空气，在那些匍匐爬行的感染者逼近我们之前将他们化为灰烬。W在我的身后支撑着我，直到失血使她昏迷之前，她一直在试图保护我，她握着弩箭的手被原始爆炸弩而震裂，鲜血渗进弩弦中。

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没有履行到最后，我们谁都还没有能把彼此送回我们的家园。

最后的路还没有走完，我还没有从她的诅咒中解脱。

源石的侵蚀让我的思维混乱，我的眼前时混沌的文字扭曲的场景，这一切在干扰我，比黑暗更加让我难以前进，我的耳朵里全是那些哭嚎与叹息，他们让我无法思考。

我只需要能够吟唱术式的喉舌，只需要能够行动的双手。

所以我攥紧了W的匕首，从眼角的一端，划过鼻梁到达另外一处眼角，那干扰我的幻觉消失在黑暗中，我将刀尖刺入耳膜，那些嚎哭和叹息在死寂中沉默。

“A级愈疗术，装填。”

我治愈了她的伤痕，将能够抵挡源石粉尘的面罩代替了她破损的面具，我摸索着将她背在我的身上。

“A级强化术，装填！”

我能感觉到流淌在体内的源石结晶，我知道他们在侵蚀我的思想，但是我已经不需要再思考更多的东西。

带她回家去，也带上我自己。

尼龙绳勒进了我的本就脆弱干枯的皮肉但是没关系，这能将她固定在我的身上。

“W，我们就要回家了，请为我指引道路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听也看不见的自己确定她已经醒来了，我将一盏提灯放进她的手里。

“火焰的温度会指引我的方向，请告诉我我该如何前进。”

一团柔软而温暖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的漆黑中，我记住了那个温度，迈开了脚步。“谢谢，谢谢你为我带来的一切，谢谢你的宽恕，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在绝对的寂静中，我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但是我感觉的到，一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传递着肉体的温度，传递着我们共同的执着。给我以勇气。

除了身上的“负担”和面前的那片温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不知道我在什么时候失去了肢体的感觉，我不知道那折磨着我的肉体是什么时候不再痛苦，我不知道我结晶化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破碎的，我不知道是怎么时候忘记了自己本身。

火焰就在那里，不远的地方，我走向它尽管那距离没有缩短。

我知道，那是指引我回家的灯火.....

风越发平静了。浓厚的黑暗正在减淡。

空气中带着一丝健康的湿润，好像还有草甸和花卉的香气。

她已经忘记了这条路有多么的遥远。

“哧——哧——哧——”

将她背负的不知道是活着的石像，还是死去的肉体。那个混沌的不知道还有没有生命的东西移动着，原石化的双腿在天灾屏蔽阵列硬化的地面上发出无机的摩擦声。在那个仅残留着一张石化的五官的脸前，一盏提灯微弱的燃烧着。

她通过偏移那火焰的位置而操控石像的动作。

“哧——哧——哧——”

蚀刻着奇异符号的无数座高塔直指天际，天灾屏蔽阵列像是一片超现实的巨大森林，森林的阴影交错盘结，但是从其中缝隙投入的阳光却越来越清澈。

草甸和花朵的芬芳更加清晰了，W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她已经恢复了可以自己行走的力量。

失去了火焰指引的石像迷茫的等待着，直到W走到他的面前，再一次举起了那团看上去几乎熄灭却一直燃烧到现在的火焰。石像再一次拥有了方向：“哧——哧——哧——”

W取下了面具，这一次，那些芬芳变得更加真实可信，她们就要穿越阵列抵达终点。

终于，阳光不再被任何的东西阻挡。平等的洒在莹绿色的草甸上。灾难后的幸存的虫鸟在不远处的一片林野中鸣叫着。

他到家了....

W放下了提灯，但是这一次石像没有停下，他仍然前进着，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只是周围的温暖让他十分迷茫，他仍然追逐着那温度。

为了使他能够停下，W再次挡在他的面前，但是无论她推撞还是拉扯，石像仍然以惊人的力量前进着。

“别把你自己种的花踩坏了啊蠢货....”她抱怨着，却并不起什么作用。

W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将提灯放在石像的面前，攥住他坚硬的手臂，将他已经不剩下几根手指的手掌放在了提灯的火焰之外。

忽然，石像停下了。

几个人从远处跑向了这边，一个长着兔儿的女孩带着王冠，菲林的女人眼睛是绿色的，还有....

我在一片白的虚无中醒来，感觉不不到自己的身体，也看不到我的双手。

我似乎是一个残存的幻影，在苍白虚无的中心，一个灰色头发灰色瞳孔，穿着一件古怪的大衣，带着兜帽的人看上去十分的迷茫。

我只是虚无的还记得自己是谁，我看到了我生前的回忆，他们像电影一样在我的眼前闪过。又像是纸片一样的折叠，被存放于这片广漠而不见边际的的虚无当中。

我意识到我是无数个“我”当中的一个，并且我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情。

“你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我朝着那个虚无中迷茫的另一个自己问道。

“......”他说出了一个名字，我确认那个名字是属于我的。

“很好，你还能记得它，这就足够了。”

他看上去十分的疑惑，又迷茫又恐惧。

“你不能在这里停留的太久，毕竟你不属于这里，你也不是我的客人。”

我想起自己被唤醒时的那个声音，我忽然觉得很有趣，也许将我叫醒的上一个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我感觉自己正在回归一个庞大的意思当中，经过时光的积淀，那个意识是那样的厚重，睿智并且深情。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但是你不需要在我这里得到答案。”

我忽然觉得这样的释然。

记忆中，她的诅咒仍然清晰可闻。

我知道我还不够坚定，还不够强大，还不能宽恕自己的错误，还没有解开我的憎恨，我还不能停下。

“请尽快的醒来，她们需要你。”

所以下一个我一定会更加接近，他会背负这甜蜜的诅咒，做到我不曾做到的事情。

“还有，请你帮我转告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女孩。‘我已经到家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以我们所希望的方式。’”

嗯，系列完结的十分平稳。

但是这只是一个大系列的序章而已。

孤星的剧情和凯尔希的源石末世皮肤故事为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一个属于缪缪，普瑞赛斯和凯尔希（博士的猫娘女仆）时代就要到来了（不是）

这片文章写的挺痛苦的，这两天精神状态可能不太稳定（个鬼）

下周末将为大家带来新系列的第一章。

方舟·末囚灵宇宙即将正式开幕（）